我的社交恐惧好多了
王莹 邓协平 常德天恩心理中心
小学4年级时,我10岁,父母突然离婚了。父母关系一直较差,长期处于分居状态,妈妈脾气暴躁,她的口头禅是:“你又怎么了?”“你到底想干嘛?”永远是一副高高在上的责备姿态。记忆中的爸爸话很少,在家里出现得也少,好像一个影子,所以爸爸对我来说就是一个称呼,现在我15岁了,根本不知道怎样与异性交往交际。
我好像从小话就少,喜欢独处,害怕去人多的地方。 上学时,妈妈带我理发或者扎好看的小辫子,我都特别抗拒,因为我怕别人看到我,或者来一句:“呦,换发型了啊!”我不想别人过多关注我,只想当个小透明。有一次我正准备出门,听到门口有邻居经过的脚步声,我就会多等一会儿,害怕跟人打招呼。想喝奶茶了,如果排队的人很多,就会很犹豫。喜欢宅在家里,不是因为懒,而是想到要出门就很紧张,觉得麻烦。我很害怕突如其来的微信电话,因为不知道怎么跟人聊天,所以,偶尔碰上这样的电话,接听时我总是支支吾吾,词不达意,这让我很崩溃。上课时我最怕老师的提问环节,一想到那么多眼睛盯着自己,我就难受,紧张到不行,觉得很尴尬、很难受,虽然老师会让自己坐下,但是坐下的时候会觉得浑身不自在。我讨厌人际交往,觉得一个人挺好的,后来对社交就有了障碍。
记得去年10月的一天,那是一个难忘的早晨,我吃了早餐正在床上想睡一个回笼觉,突然迷迷糊糊中被妈妈从被窝里拉了起来,三个穿着迷彩服的男人站在我床边,我还没反应过来,就被他们架着上了一辆车,后来我才知道,妈妈非常担心我,偷偷给我在特殊学校报了名,这些穿迷彩服的人是学校的教官。
刚来的时候,我恐惧、焦虑、害怕,没办法适应集体生活,成天想着怎样逃跑,脾气暴躁,情绪很容易崩溃。经过一段时间的磨合,我慢慢把心态放平了。日子如同奔驰的野马,很快,一个月过去了,我不仅懂得了自律,自己洗衣、洗碗,能体会到父母的劳累。更重要的是我不再是一个人,而是一个团体。很多时候,我们不能只顾自己,而要有强烈的集体意识,要有合作精神,要经常帮助他人。我们有时也会因为一些小事情而起冲突,发生争吵,但在老师的教育下,我们懂得了换位思考,学会了从自身寻找原因,学会了解决问题的办法,懂得了体谅。
这里是我人生的转折点,这是一段美好的旅程,改变了我的人生轨迹,改掉了我很多坏毛病。在这里,我的社交能力也在慢慢地提升,我甚至有些期待步入社会的那一天。
中国青年报社近日开展的一项调查显示,接受调查的64.2%的青年人感觉自己存在心理或行为上的“社交卡顿”。“社交卡顿”又称“社交恐惧”,一般指的是在面对社交场景时感到不适,除了产生紧张等情绪外,还伴有心跳加速、全身颤抖等躯体症状,属于恐惧症或焦虑症的范畴。
年轻人自称“社恐”,说明他们开始真正了解自己、接纳自己。性格内向、不善言谈,这只是一种性格特点,并不是缺点。人与人之间的性格,本来就不可能完全一样。外向与内向,都各有优点。认识到自己的内向性格,根据自身性格来选择交际模式,这也是情绪稳定的体现,没必要为不擅跟陌生人打交道而烦恼。
年轻人的“社恐”从另一角度看,也说明社会功能日渐完善。许多年轻人的“社恐”,只是不愿意花费精力在无效或低效的人际关系上。他们面对自己熟悉的同学、朋友无话不谈,只是不知道该跟陌生人说些什么。能成为熟悉的人,往往也意味着双方有着共同的求学、工作等交往环境,人际关系有着天然的交集。而一些通常意义上的“社交”,带着较强的目的性和功利性。年轻人不愿意进行这样的“社交”,从一个侧面说明,以往要通过传统的“社交”才能达成的社会功能,现在已经不需要通过人际关系来实现了,至少是在很大程度上弱化了。
如果不敢见人、害怕跟人接触,到了影响学习、工作、生活的地步,这就是医学意义上的病症,需要去心理门诊接受正规的检查和治疗。而现在大部分年轻人的“社恐”,只不过是为了避免出现“尬聊”,这只是个体的性格特点不同而已,没有必要惊慌。